街如T台美人来

欧行之一

文/稻田

经过女儿一番纸上谈兵和电话沟通，一家三口便登上了荷航的飞机，辗转20多个钟头，在波兰旧都克拉科夫机场落地。

机场不大，样貌也不如国内的气派，飞机滑行时，看到停机坪有绿色的军用飞机排放，说明了机场的档次不高，还令我瞬间联想到前东欧时期的冷战烟云。

也许不是热门旅游地的缘故，别说中国人，连亚洲人也鲜见，随着稀疏的乘客在传送带前等行李，不想等了一个多小时，传送带像我们一样疲惫，缓缓的滑动，行李零零落落的走走停停，似乎也带着情绪。“波兰看来还是落后”，拖着行李等行前联系好的汽车，也一直等到要崩溃。

这时一位高帅的小伙举着纸牌走来，与女儿叽呱几句，面无表情的拖着行李走向一辆簇新的奔弛商务车，一路小伙无言，伴着音乐在绿茵相夹的车道穿行，小伙长得帅，窗外景色好，旅途的疲累也消去一些。

克拉科夫古城的街道保存的很好，一派古旧厚重感，街道很干净，也很清静，间有轨道公交轰隆驶过，瞬间消逝，更显得时间的遥远。据说古城在二战时几小时就被德军占领，没有交战，所以得以完好保存。

一觉醒来，精神好了许多，便急切地东张西望起来，渐渐的感觉到要发生什么，后来才知道，这里古旧的街道除了见证历史的作用，还作了以供美人纷纷来的舞台。

美人是徐缓和悄然出场的。古城的居民和游人都睡得迟，街道少有行人，店铺也都静静的关着，我在笔直的古街像要寻找什么似的慢走着，忽然眼前一亮，一位金发美女从古街的拐角亮出身段，疾步走过，她似乎没有睡觉，一直这样走着，因为从妆容、发型和富有弹力的步伐看，怎么都与松弛的睡眠联系不到一块。

街巷的早晨走过一位美女，实在不值一奇，但在古老厚重建筑的背景中，美女如流云般穿梭，如模特队表演一般，就不得不让人惊诧和注目了。这一计划之外的收获是在游人渐多之后，美人实在太多，竟让我决定新增一个旅游内容——拍美女。

拍美女是个艰难的活，刚举起手机，便被惊得花容失色的女儿喝止，“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说明可以那样，于是就装着被古迹深深吸引的样子，作出拍摄状，等美女进入镜框，才按下按钮，接着作出寻找其他古迹美景的神态，虽然有做贼之虚，终盖不住收得美人的窃喜。

迎面拍照是最好的，但总有危机发生的惶恐，可计划要践行，便结合着拍背影和侧影，于是出现了这样的有趣画面，目标出现，迎面相遇，擦肩刚过，转身咔嚓；低头装着看手机，手腕悄转，收美入册，抬头若无其事地走向别处。

拍多了，便有了许多的发现。美女大都一律冷峻，并非是模特的专属，特别是单个行走的美女，大都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作出旁若无人状，步伐坚挺，步履疾快，步距长阔，上身直立，身体随步伐如浪里行船起浮，伴长发飘飞。我知道，美女如此，是在彰显青春美丽之傲和引人目光的故意和自信。

以往不明白摄影师为什么总将美女放置到荒漠、古堡背景里拍照，这回才知，原来是为收取人和背景的反差，突出人物的美丽，但我要说，克拉科夫的美女反倒为千年古城增添了活力，美女，古城，故去的历史，鲜活的现实，和谐融汇，相得益彰。中东欧的美女本身同时也成为一项珍贵的旅游资源，怪不得盛产美女的乌克兰要将限制美女“出口”纳入国策呢。美女，真是上天赐给人类的财富。

美女并非青春的专属，这是我到欧洲旅行的另一个更大的发现。

“我更感叹老年妇女的精致和优雅，你看那发型，还有神态！”老伴的感叹让我的目光在朝日和夕阳间穿梭，于是有了更多的感叹和思考。

欧洲老年妇女的形象进入我的相框和相册，其震撼力远超那些年轻的女子，其原因在于雅致背后传达的密集的信息。行走在古堡、古街间，以及坐仰于公园木椅和绿地上的老年妇女，穿着和发式极为讲究，特别是行走时挺直的腰板，坐仰时悠闲或者慵懒的神态，无不向人们转达着她们无忧的生活，无争的心境，以及夕阳的艳丽、活力和自信。我在想，在她们身上和心里，好像“女人如花”的命运是在根枝消弭倒地时才终结的。我突然想到我的已故去的母亲，以及我熟悉的老人。

说到精致和优雅，想起两个有意思的细节，欧洲的青春美女大都有戴墨镜的喜好，似乎这是美女的标配，遮阳看来还在其次，显酷才是要旨，这标配同样在老年妇女身上体现，绝不因年龄而“谦让”；再就是吸烟，让我意外的时，所到的几个国家，女性普遍吸烟，老年人也相同。在经济文化发达至今的欧洲，“吸烟有害”的观念为何没有确立呢？在维也纳多瑙河畔的一个公园浴场，看到几个穿游装的老年妇女，用大大的浴巾擦干身体，满足地围坐在酒吧的木桌前，一杯金黄的啤酒，一块夹肉的面包，一支袅袅的香烟，微笑地交谈；在旅游小镇哈尔斯塔特，茜茜公主住过的酒店大厅，专辟出一处吸烟区，而吸烟区与禁烟区不仅紧挨着，且没有遮挡，这样的安排意义何在？在可能的情况下，尽力兼顾群体和个体的需要，并给予个体心意和个性自由张扬的空间，这是我所能给出的唯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