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时代

文/青桥

老王最近好像患上了妄想症。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生怕一闭上眼睛,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而给他以巨大压力的不是别人,正是睡在身旁的妻子。

前些日子老王在茶馆打牌,正和三两个老头斗地主斗得开心,忽然茶老板领着一个中年男人到他的牌桌前。“老王,这位兄弟找!”

此时老王手中揣着双飞炸弹和双王夹攻,他捏紧了一把汗,犹豫着先扔双飞还是先丢双王。扔双飞有可能吃对方一炸,丢双王又显得他太过于心急怕被骂没品。

管他妈的,双飞!

“四个九!炸!”正当对面老头准备扔下手中最后一张底牌时,老王叫住了他,“慢着,双王!炸!”

“打球哦,妈个巴子!”,老王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给大家讲解自己精妙的打牌思路。他忽然猛地抬头看见站在身旁已久的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入局太深,把人给冷落了。

来人是他老婆单位的司机何伟,一个每天在农村信用社联合社里运钞的师傅。“王哥,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他将头凑到老王耳边,“关于杜小霞的。”

老王一听见“杜小霞”三字立马从椅子站了起来,一边叫牌友等他个几分钟回来,一边拉着何伟朝茶馆外的树荫下走。

还没等老王开口,何伟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说,“你看,这照片里的是不是杜小霞?”

照片中杜小霞坐在标志车的驾驶员位置,副驾驶坐着一个老王从未见过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竟然把手放在他老婆白花花的的大腿上。

七月的太阳透过树叶照在手机屏幕上,晃的老王两只眼睛快眯成了缝。

“这照片哪来的?”他头也不抬地发问。

“前几天我送钞,看见你老婆把车停在路边。我刚想上去打个招呼,结果就……”何伟收回手机,一脸正经地说到,“王哥不是我没提醒你,这两个人有说有笑,你得注意了。别到时候被扣了绿帽子还瓜兮兮不知道!”

老王变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努力从口腔内挤出一些唾液再慢慢吞进喉咙道里。

老王是老实人,也不会说场面话,他撂下一句,好,我回头问问。便径直走向茶馆。

讲道理的话,老王人不傻,高兴会摆在脸上,憋屈会窝在心里。这会他根本没心思再去打牌,输了几局后便丧气地回到家。

他走进厨房,在米缸里胡乱舀了两瓢米倒进电饭锅,连上插头,老王径直走向电脑桌。

平日里,能被老王称为爱好的,除了打牌,就莫属上网。当初买电脑,是为给儿子学习用,但儿子好像对手机的劲头大过电脑,有时一个月也不会揭开电脑上的遮灰布。至于杜小霞,每天到点下班吃饭睡觉,根本腾不出一点空闲来玩弄它。

也罢,像电脑这种娱乐产品,就只适合老王这种既不用工作,也无需上学的人使用。

没有老司机带路,老王瞬间变小王,虽然对电脑一窍不通,但对电路倒是熟知一二。好歹以前是理科老师,家里什么电器设备哪里出了毛病,一经他手便能检查出个大概。

可网络的事儿比数学和线路麻烦多了,家里人劝他:“岁数大就别学那么多,伤眼睛又害命!”

犟脾气上来以后,谁说话都不好使。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背拼音,学打字,为了随时随地进行网上冲浪。不知道在谁的鼓动下,老王还专门上街花500元买了一部国产智能机学习。

他整天戴着老花镜在家捯饬电脑,眼睛都快要凑到显示屏上了,有时鼠标不听使唤,一个不小心就有无数内容丰富到老王咋舌的界面跳出来。他拉紧窗帘,开始逐渐沉浸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网络世界里。

这天,老王依旧全神贯注地在电脑桌前玩电脑,不时还拿出纸笔写写画画。时间很快到了六点三十,杜小霞的开门声惊动了老王。他赶忙在一分钟内将电脑关机,接着一副书生模样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看报。

老王自说自话,回来啦,准备吃饭!他起身朝厨房走,拿出两套碗筷放在餐桌上。

“王老头,你煮的啥子饭。你自己来看,米还是生的!一天上你那个鬼网,我看今天吃风!”杜小霞重重地扣上电饭煲锅盖,伴随着女主人应有的脚步声,她走进了厨房。

“你说,你几十岁的人还能做哪一样?啊!饭都煮不熟了”她一边发牢骚,一边利索地开始提锅下面。

老王自知理亏,眨眼功夫便灰溜溜地跑进房间,任由杜小霞把话骂得多么难听,他也一句不回嘴。

晚饭桌上,老王给自个倒了二两白酒,他一边剥生蒜和面吃,嘴里一边嘟嘟囔囔念叨,“今天在茶馆碰见何伟了,上来就给我打招呼。”

杜小霞咬断在嘴边的面,“他给你说了啥子?”

“说经常在信用社碰见你”老王闷声不响地喝了一口面汤。

“你不废话,我坐在里面,他每天进进出出当然能碰见我。”

晚上老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把木板床晃动得嘎吱作响。

“大晚上睡不睡,你一天没事,明天我还要上班。”杜小霞侧身抱怨,并随即将后背的凉被往床单上压了压。

不知道老王哪来的火气,从裤衩里掏出自家师傅就开始往杜小霞身上怼。杜小霞被老王的胖身体压得喘不过气,刚开始她特别激烈地推搡反抗,接着老王严厉地问: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阿!

“几十岁的人了,说什么鬼话!”杜小霞语气坚定,但也慢慢停止手边动作,任由老王坐骑在自己身上。

当老王胡乱怼了一通后,自己也乏了,热得满头大汗翻身便躺在杜小霞旁边喘大气。

老王今年六十九,他时常说自己半截身子入了土,没什么可盼了。唯一的希望啊,就是他那刚满二十二的小儿子,能找着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他便死而无憾了。

老王是农民出身,经历过大革命。后来自学数理化,农转非时在镇上当了一名数学教师。原本和第一任妻子恩恩爱爱,也顺利生了一名男孩。可没过几年,孩子他妈就死于一场非典型型疾病。

那年他刚满三十八,孩子十一岁半。正值家里万万不能没有女人的时候,经镇上人介绍,他和现在的妻子杜小霞闪电般结了婚。两人相差二十来岁。

杜小霞没工作,在过去能嫁给一名教师,那即使对方是结过三次婚的人,指不定也会有很多女人蜂拥而至地追上去。她曾经在纺织厂有谈过一个朋友,但男方对她并不爱惜,肚子里怀了孩子也不管不顾。

打过孩子的女人脸上是没有光彩的,所以能尽早嫁人的绝不拖泥带水。好在杜小霞生就一副好面孔,人也勤快,上来说媒的人自然不少。后来她嫁给老王,没多久便生了一个男孩,大家说杜小霞命好,在家里除了奶孩子,其他什么都不用操心。

年轻时候的老王脾气很大,他不让杜小霞出去工作,他害怕同村人觊觎他年轻漂亮的妻子,同样也坚定认为,女人在外面漂久了,就自不然而然会沾染到社会上那一套轻浮的东西。可老王不知道的是,人的尿性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学便能自成一派。而自从上次被何伟投诉了一道后,杜小霞心里就一直万分紧张。

当女人开始心虚,她便会开始百般顺从以及不断讨好自己身边的男人。

周末杜小霞给老王买公鸡回来煲汤,老王坐在客厅看新闻,闻着香浓的鸡汤味混和新鲜的山芋味从厨房传出来,伴随着高压锅头在盖上不停打转,他突然变的很安心。

“有鸡,有汤,这就是生活啊!”老王一边想,一边开始琢磨着何伟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罢了。

有关于做饭这件事,杜小霞是极具有话语权的。毕竟之前她在镇上开饭馆,十来人一桌的饭菜完全不在话下。

当天中午老王吃饭特别香,和着炒回锅肉,他一共吃了两大碗干饭,喝了三碗鲜鸡汤。杜小霞每去厨房盛一碗汤,都叫老王慢点喝,说锅里有剩,连明天的份都还有。

晚上,老王接着吃剩下的,还扬言说:鸡汤这种东西,不能隔夜喝,没营养!说完,他又咕噜咕噜喝下几大碗。还没挨到第二天,老王又吐又泻,刚开始他以为自己营养过剩,消化不良,在嘴边谩骂了两句便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第二天,老王根本下不了床,他感到浑身无力,肚痛难耐。他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被死神带走的老人。他害怕至极,脑子里飞快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老王记得曾经看过这样一个电视剧,里面讲到一个年轻妻子守候在一个年老多金的丈夫身边,她每天给丈夫做饭,照顾他的一切饮食起居。丈夫不知道,妻子每天在他的汤饭里下药,放毒,旨在催促自己加速死亡。某天清早丈夫从床上爬不起来,他感到自己的生命结点到了,此后便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老王感觉自己和电视剧的丈夫一个模样,同样有着年轻妻子,同样历经二婚,他不敢接着往下想,立马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使用不太熟练的500块智能机,在拨号键上摁下120,做出了他认为最明智的自救。

救护车没一会就拉着响铃来到他家,从一张床被架到另外一张床,这其间的过程是老王无法想象的快。人生中头一回坐救护车,还是来源于自救,恍惚间老王竟然觉得好笑。来到医院,护士小姐让他结算费用,老王糊涂,后来才知道救护车是付费的,而价格竟然高于出租车几倍。为此他很不高兴,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上救护车了,打死也不上。

此刻老王躺在医院,并告诉所有亲友,是杜小霞在鸡汤里下毒,杜小霞想害死他改嫁!

杜小霞坐在床边哭哭啼啼,抱怨自己多委屈,平日很少有时间做饭,就想着周末给老王炖鸡补身体。但她不可能下毒啊,汤她自己也喝了。

老王说,一定是你从厨房端出来的第一碗,你在碗里下药!

亲友们在一旁出主意,最终决定在医院做全面检查,看老王是否真的中毒。

很快医院结果显示,老王消化系统衰弱,并伴随颈椎压迫神经,导致他又拉又吐。

体内没有外用毒素,杜小霞无罪,老王被一帮人连带杜小霞自己轮番指责,他为先前讲的胡话感到愧疚不已,虽然嘴上没说话,但心里却在想:自己可真不能老糊涂了。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日子过的平淡连老王都认为反常。唯一能被称为一件大事的,便是儿子王云贵终于通过当地银行笔试。自从儿子开始备考,老王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他听到外界有很多风声在传:进银行呀,基本都靠关系,银行考试那都不管用了!

接下来临面试,老王动用了这一生所有能找着的关系,求爹爹告奶奶似的挨家挨户找人帮忙。其实他又根本无需这样做,杜小霞的姐夫是某银行二把手,平日里官架子大到不行,老王不想放低身子下话,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杜小霞能搞定。

面试结束后等通知,老王在家里如坐针毡,接到通知电话那天,老王在外面吃酒席,他一会表情凝重,对方告诉他此次名额已经划拨完了,下次再考吧。一会又接到电话说,有机会,能进去!此刻老王像一个大脑功能性紊乱的精神病人,顾不上旁人怎么看待,哭哭笑笑地猛喝下一大杯白酒。

面试通过,老王彻底放下心中大石。晚上喝了很多酒,他把医生曾经告诫他前列腺病人不宜多喝酒的话早已抛之脑后。都说人在微醺的状态下最真实,喝完酒以后,每个人会立马卸掉伪装的面具,露出从肚子里出来那会最本真的一面。老王和每一个知道王云贵通过面试的亲朋干杯,借着酒气说着这些年少有的感性的话。

他说:二娃工作稳定,我就只等着他结婚,给他带幺儿!老王腆着肚子,看着在空气中晃动的酒杯,人声嘈杂,他仰头一口灌下。

晚上老王回家躺上床,他感到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轻,每一个部位都柔软无比,甚至有一刻他好像就要从床板上飞了起来。脑子里有无数场景开始回放,他想到网上冲浪时屏幕里出现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场景,想到刚和杜小霞结婚那会自己走出门时的春光满面,他还想到年轻当老师被女同学叫王老师时糯米糍一样甜甜的声音,真好听。

老王突然把眼睛睁开,如一头在草原上沉睡已久被唤醒的狮子,他扑向杜小霞,颤抖着身体抱着她,杜小霞想挣脱这个一身酒气的男人,她从嘴里迸发出无数感叹词,可老王的双手越来越用力,他的后背发汗,两人越扯越紧。

当他们过了火箭撞冰山的激烈后,老王松手,他泄气,甚至感到一丝绝望和无助。

没几天,杜小霞回家对老王说:总部有安排,让我近期调到天水镇分社上班。老王脸沉,前几年好不容易把杜小霞安置在县城,上下班步行就能过去。果真要去天水镇,杜小霞就可能在镇上值晚班,值晚班就意味着没法开车回县城,老王不愿意,“什么时候的安排,我去找人说说情,每天开车路远还不安全!”

杜小霞说,说情没用,公文都出了。不去就等着丢饭碗!这一家人还吃不吃饭咯。她没有违反上级命令的意思,说着便告知老王,这次调任没想象中艰难,在乡镇上班有闲里偷闲的好,在县城整天被领导盯在眼睛里,不能有一刻松懈。

老王见杜小霞去意已决,便硬生生把回环的话给吞了回去。老王表面不动声色地任由杜小霞在家里收拾行李,打包生活用具,他私底下可着急在到处打听,调任周期多长,此次过去还有哪些人,有什么办法能把她调回来吗?

后来老王听到一些疯言疯语,说杜小霞是为某个男人主动和领导申请去地方工作。消息还不确切,风声也很紧俏,没人敢站出来说:对,就是杜小霞外面有人了!

有时间他中午去信用社给杜小霞送饭,里边的女同事调侃他:老王人真勤快,我们家小霞妹妹可是好福气哟。说完还不忘阴阳怪气地笑几声。

起先老王没当回事,也不想理这些东西。他知道女人的嘴天生碎,妒忌心强,现在的办公环境没有以前好,他一个退休老头不懂办公室政治,能左耳进右耳出的屁话,他哪还能真听进脑子里。

直到某天下午老王带几个牌友去杜小霞社里存款,他起好心,想帮杜小霞完成存款任务,兴许还能多挣一些奖励。

走到大堂,杜小霞所在的03窗口没人,旁边女同事暧昧地说她在后院见客人。老王熟路,听完便带着几个存款老头一起朝大堂背后的院里走。

刚路过门卫,老王便看见那辆他为杜小霞买的标志车。杜小霞在驾驶位,副驾驶坐着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和上次何伟给的照片上一个模样。

老王冲上去便把杜小霞拉下来,并气势汹汹地望着对方,让他别再纠缠自己的女人。老王个矮人胖,在面对一个中等身高但身材健硕的男人时,他没有任何惧怕,他刚了起来。

对方没有说一句话,转头准备走,谁知道老王跑上去拦住他,杜小霞生气,赶忙制止。围观的人开始增多,大家在一旁指点,分析,猜测,场面极度难看。

男人一把将老王的手甩开,并顺势带上一股劲,老王摔坐在地,男人扬长而去。杜小霞脸上挂不住,在路边叫了辆出租便和老王回到家。

回家后,杜小霞收拾东西,她说这家没法呆,要去自家姐姐那儿住。老王倒坍在床,没有半点能力反响。他只听见拖箱在地上滑动,高跟鞋在地板踩踏,钥匙在碰撞,以及大门重重的反摔,老王彻底绝望了。

杜小霞走了一周,他的儿子进单位也很多天没有回来。老王感觉自己在同一时间失去了两个最亲近的人,他不想让事态丑化,他要接杜小霞回家。

老王敲开杜小霞他姐家的门,开门的人是杜小霞姐夫。一进门,姐夫就带着天生的官腔说,老王啊,坦白讲你这次做的有点过分。小霞单位怎么看她,你也不好好想想…

听完此话,老王刚调整好的情绪立马被打乱,他血压升高血液倒流,来不及脱鞋便径直走进房间大喊:杜小霞你要点脸,整天在别人家住着,有家不回算怎么回事?

杜小霞对着镜子抹化妆品,头也不回地说:“你最有脸,你有脸还跑到这来!”

老王的忍耐达到顶点,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没一个人招呼他,他感到自己此刻像个笑话。

老王提高分贝,企图用声音来控制所有人的目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外面的野男人,公社的张主任,街道的刘林,麻将馆的老乡,就连他——你姐夫,你都能搅和到一堆。杜小霞你简直比王母娘娘还有本事!

老王说着便伸手指向坐在沙发抽烟的姐夫,杜小霞一脸土色,恨不得马上把老王撵出去。听见老王这样诋毁自己,这一次她姐夫竟头也不抬接着抽烟,只是牙齿部位略带抖动,好像有什么气憋在心里一般。

老王站在客厅中央翩翩倒到,就这样把杜小霞这几十年来出轨的男人通通背了一遍。

“还有那个何伟,你别以为我眼睛瞎,老子看的比谁都清楚!”他眼里充斥着怒火,好像一秒就能把杜小霞燃化。“没买车以前每天送你回家,还总是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拿,你以为我瞎吗。我亲眼看见你们在楼下拉拉扯扯,还敢投诉我你外面有人?什么玩意儿!”

气氛尴尬无比,从最初的大吵大闹,到最后杜小霞的一声不吭。噢不,她是懒得再同老王争论。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既然你说我不检点,那我们就赶快离婚。省的眼见心烦。”

老王嘴硬,“我要不是看在娃儿的份上,老子马上离婚。你还以为自己多矜贵?”

杜小霞站起身,把老王又是往门外推搡的,又是一边叫喊着,“当着娃儿的面,你还以为张着嘴巴乱说话有道理了,走!马上去办手续!”

面对这种状况,王云贵坐在沙发上好像完全跟没事人一般地低头玩手机。

“二娃,你来说说。我和你妈这个婚到底离不离?”老王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把救命稻草,努力偏着脖颈朝王云贵投射出等待的目光。

王云贵先是将手机放在玻璃茶几上,接着用手扯了扯裤管。“反正你们要吵架,还不如离婚得了。”他语气冷静,但这话里,似乎还被他吞掉了一大半内容,最后只能用一声叹息来结束此刻的发言。

老王这一下立马像焉菜的黄瓜,整张脸不仅惨绿,外带还皱不拉几。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儿子会叫自己离婚。

“这么多年书你给老子都把书读到牛屁儿里面去了,哪个老师教你叫自己父母离婚。”他火冒三丈,反过来骂云贵一个措手不及,“老子给你说,我离婚最惨的是你,你龟儿子还没讨婆娘!”

王云贵不高兴,我讨不讨婆娘,好久讨婆娘,都和你没关系。先把你们自己的事管好再来管我。

老王一听这话更生气,他脸红脖子粗,嘴里一直忍不住地说:孽子,孽子!

忽然间老王头一抖,两条腿跪了下去,整个人最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拨打120,等待救护车,所有人都在拼命摇晃老王身体,叫喊他的名字。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老王已经患上前列腺癌,这一次必须忌同房,忌生气。听闻此消息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老王头上。

在病房里打了几天吊瓶,老王又稍微恢复了体力。回家以后,他再无心打牌和网上冲浪,老王开始整日整夜不睡觉,他在家里磨刀,一边磨,一边在嘴里念:我要杀人,我要杀了杜小霞!

亲友劝他,现在是离婚时代,据什么什么研究报道,平均每个国家每天都有多少对夫妻离婚。你都活到这把岁数,思想要跟上来,不能落后。万一杜小霞真跟别人搞了破鞋,你这脸上也不好看。

老王骂这帮劝自己离婚的人:你们懂个球,要离自己回家离。别他妈给我找罪受!

其实老王心里明白,他根本不是真正要离婚。虽然伟人曾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老王知道,每个人也都是群居动物。他不想失去杜小霞这个陪伴,因为人一旦失去陪伴,那就等同于死亡。

如果杜小霞果真要和他离婚,他可能会死不瞑目,他无法想象,当一个人年过半百,回首一望,身边竟无一人,那该是多么可怕。

看着老王现在的样子,所有人都担心他做什么出格的傻事。没人敢再去劝导他,大家开始一致把风向标转向杜小霞。

某天杜小霞下班回家,说有事找老王好好谈。老王在下午接到电话后就一直忐忑,他放下刀,两手不停地来回摩擦。他设想了一万种对话情景,直到她说出,还离不离婚?

老王大舒一口气,带着试探的口气回她:“只要你不去外面乱搞,我就不离婚。”

杜小霞从鼻腔里发出了几声哼哼。“只要你别去外面乱说我的不是,我也可以答应不离。”

“好,别去外面乱搞!”老王再一次重复。

“先管好你自己的嘴。”杜小霞也不示弱。

老王在房间来回踱步,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他的脸拧成一根绳,一会又摊成一张饼,他对杜小霞说,“我去买只鸡回来杀,刀磨好了,趁锋利得用。”

杜小霞放下包,朝厨房里走,“今晚将就吃面,等我明天把行李拿回来。”老王听着踢踏的脚步声由近到远,他想着:女主人回来了,他的陪伴也回来了。没人能再叫他们离婚,这个时代也不需要离婚。

星光不问记:这样的故事看了让人摇头,可又那么真实,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事情如果是一味地退让出来的,那么最后剩下必然是行尸走肉。不爱或不被爱而又不敢离婚的人,是悲剧中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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