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知识馆 星光不问 观《82年生的金智英》或致女同胞

观《82年生的金智英》或致女同胞

文/王建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如果我和一位女同胞坐下来聊,一直聊到双方都不再设防,不管这位女同胞是何年龄,是何职业,是否美貌,她都有可能成为另一个金智英。这其中包括我的母亲,我的妻子。——写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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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乡下人,小时候经常听说许多怪异的事情,比如某某村民被鬼神附体了,或是被自己的某位老祖宗附体了,说话语气和神态简直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于是就要村里的神棍做法事、驱鬼神。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被附体的村民大都是中年已婚妇女。我有一位亲戚,小时候见过的,那时大约四十多岁,整天对着空气瞎叨叨,疯了。不管她如何叨叨,她的子女和老公都见怪不怪,视其为空气。前几年,父母家边的一位妇女得了产后抑郁症,眼神涣散,像失了魂魄,除了她孩子,别人都唯恐躲之不及。

小时候对被神灵附体的现象感到无法理解,长大后学了心理学,才知道这是一种精神疾病,严格来说并非抑郁症,而是癔症,又叫分离转换性障碍,或者叫歇斯底里症。虽然它和抑郁症之间联系紧密,却有本质的区别。抑郁症可分为神经性和精神性,后者正是我们所讲的严重抑郁症,不可控,必须药物治疗,否则患者就有自杀的危险。我们大部分人所说的抑郁症就是神经性的,但也有一部分人连神经性抑郁症都算不上,他们以为自己一段时间内心情极其不佳就是抑郁了。心理学上把时间作为衡量抑郁的重要标准,比如两个月内这种抑郁和沮丧完全无法改观,就可以称之为抑郁症了。但是,我认为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标准,即抑郁有无明确的发生源。如果抑郁的发生源(比如在工作上发生了一件严重的事,或生活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已经完全消失,沮丧的状况仍然无法改变,这才是抑郁症。心理学上对神经症和精神病是有严格界定的,国内一般采用郭念锋先生的标准,比如患者能够在精神上自控或个人认知没有丧失,人格特征未明显改变,主客观世界是统一的。显然,癔症属于精神病的范围,严重的癔症会给患者和家属带来极大的危害。

精神病的存在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对自己的大脑认知还是非常粗浅的。它仍然存在我们不知道的运行机制,就好像机器突然短路,尽管如此,人的生物本能还在运作。重要的是,我们不清楚是什么因素导致了精神病,病理学和心理学在这方面各执一词,从磁共振和脑电图等医疗手段中的确可以看到患者的脑部发生了病理现象,但问题是,是这种变化导致了患者的精神病,还是精神的问题导致患者的脑部发生了变化,我们并没有结论,从种种案例上看也互为因果。也就是说,这过程绝对不是《82年生的金智英》中所展示的那么简单,电影在这方面进行了弱化处理。我们能肯定的是,患者在生精神病前应该会经历神经症这一阶段,由于这一阶段没有得到足够的治疗,才会恶化成精神病。我们能够找到导致患者生病的现实性因素,比如童年创伤,比如家庭因素,比如遭受了家暴、子女离世等严重的打击,但更多的是一种隐性的综合的因素。这些因素在患者的心理上慢慢积累,包括她自己在内无人能够觉察,最终爆发。但这种因素并非对所有人有效,比如让这些妇女患病的因素也许在其他妇女身上也能找到,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也会生病。即使如此,一个群体生精神病的机率显著提升,也意味着患病因素具有共通点。

在国内一篇名为《癔症患者性别差异的对照研究》的论文中,作者非常明确指出,女性患病比例显著高于男性。根据流行病学调查显示,女性和男性患上癔症的比例是8:1(我拿到的是二手资料,所以不知道这是国内还是全球的比例,但支撑这一说法的论文非常多)。所以我们都不得不迷惑,为什么在癔症这个问题上,妇女患病的比例显著高于男性?该论文作者认为有三个原因,一是社会生活环境,二是性格特征,三是激素水平,男女在认识和情感有关的脑区内类固醇受体密度不同。

近代以来,也有不少研究精神学的人从生物角度入手,认为某种体形的人(瘦小羸弱型)容易患上精神疾病。但值得注意的是,无论个体具有怎样的条件,外界因素,包括文化因素,仍然是不可或缺的源头。从一个健康的理想的角度出发,无论身体具备怎样的条件(除非天生脑神经有缺陷,比如大脑发育迟缓),人都不应该生精神疾病。而每个患精神疾病的患者,我们都能从现实中找到因素,这些因素有可能让患者产生应激发应。但应激反应的背后仍然有一系列的现实微小的外人难以觉察的因素存在,包括社会支持体系的丧失。应激反应只是一种结果而已。

所以,我们所称的社会生活环境,尤其是价值取向观念(包括过度道德感和身份认同),绝对是导致妇女患病的关键原因。人本主义心理学认为,导致心理疾病的原因在于内部心理的冲突,而这种心理冲突的实质就是社会价值和个人的冲突。而这样的社会生活环境,几乎每一个女同胞都能坐下来说个一二。用某些女权主义者的话语体系来讲,这个社会对女性不够友好,甚至可以说较为残忍。男女权益的不平等,对性别观念的普遍认可,在性别关系中女性的弱势地位等等,都被认为是导致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

但包括女权主义者在内,还没有人对这一现象进行系统的论述(当然,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单纯从女性权益角度去阐释这一现象,即使不能说错误,至少是不够全面的。我们还无法解释许多问题,比如在男权社会(姑且用这样的概念)中,站在对立面的似乎并不是所有的男性,正如电影所展现的,伤害女性的也不仅仅是男性。这恐怕不是性别之争所能界定的。再比如说,比起古代,现代女性的权益已经有所提升,但女性患精神疾病的机率并没有明显下降,反倒是全人类患上神经症的机率大大提高。

我们的观念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这还有待于考究。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女性对待出轨这样的事实,其反应程度一般都高于男性(道德感)。但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出轨的一方也是女性。而这类女性的权益哪怕在女权主义者的眼里,几乎也是不需要考虑的。叫嚣着把这类女性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群体中,也有一大部分是女性。比如最近的东出昌大出轨事件。

这一切与其说是性别的问题,不如说是观念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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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对妇女的欺辱史和压迫史,这种欺压不仅体现在肉体上,更体现在心灵上。观念之恶比其他罪恶更甚,这是用任何的手段都难以粉饰的,但根本找不到可以惩罚的对象。宽容如佛学,经书的字里行间也透露出对女人身体的种种歧视(如《法华经》提婆达多品一节中舍利佛就明言,女身垢秽,非是法器),可见观念之根深蒂固。一个思想者,尤其是处于亚洲文化圈的思想者,如何没有关注到妇女问题,他的思考就是伪善的。近年来,各类女权运动由西向东发展,连好莱坞的电影都不得不采取“政治正确”的态度拍摄影片,以证明女性的独立和强大。但这样的运动不可能挖掘到深层次的问题,倒很容易变成“揭发-攻击-毁灭”的三部曲。事实上,出于东西文化(勉强称之为文化)的不同,亚洲女性所承受的苦难远远超过西方。在另一部韩国电影《摇摆狂潮》中,一位黑人曾向韩国女性诉说人种歧视之苦,韩国女性回他一句:那你来韩国当女人试试看吧。

这句话至今仍在我耳边回响。因为如我所见,和韩国相比,中国的女人亦不好当。

我们在思考妇女问题时肯定会产生疑问:女性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磨难?根源是什么?

许多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很多女同胞,可能不假思索就回答:当然是男人!

如果再提升一些,就会回答:因为我们处在男权社会!

正如前文所说,我们不能认为这些答案完全错误。证据也似乎很确凿。从古代起,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却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有甚者,嫁给一个半死的人,美其名曰冲喜。男人可以到处寻花问柳,至多名声不好听,而女人一旦出轨,则要沉猪笼。一座座贞洁牌坊就是妇女的坟墓。比起古代的赤裸裸的形式,现代女性则更多向观念挑战。因为在表面上,男女似乎是平等了。但为什么要提倡生男生女一样好?是因为根深蒂固的性别歧视。为什么会有“剩女”的概念?是传统的女大难嫁的观念在作祟。为什么在中国男女比例如此失调(据说印度也一样,所以阿米尔•汗专门做了一期关于弃女婴的真相访谈)?自然是因为男人才能传宗接代的老调子。即使这些女同胞身体健康,学业有成,她们还得在进入社会时提防各种性骚扰和职业上的歧视。我曾亲眼见过一个喜欢说黄色笑话的男人调戏刚进入职场的女生,我也知道在招聘时许多单位的领导都不太喜欢女同志,因为孕假问题(中国还没有男性请育儿假一说,这样看来韩国似乎还更人性化)以及几年内带孩子占用时间的问题。

这些问题事实存在,但没人替女同胞们埋单。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女性权益自然就是句空话。不过问题在于,我们为什么会注重“女性权益”?如果从人人平等的角度来看,这个讲法就不成立。有这些词眼存在本身就意味着性别仍然不平等。

但把不平等局限于性别,是一种狭隘且有害的做法。我在网上看到许多女性发声,把矛头直指男性。说实话,这样的言论在我看来极不成熟,除了发泄情绪实在没有更多的价值。如果我们收回眼光,不要局限于男女的差异,那么可能就会有另外一种真相存在。比如,公然把车开进故宫的那位女同胞,权益可比我大多了。我们在划分群体的时候,刻意制造了一个对立的双方,但这样的双方,比如男人女人的性别阵营,在一定程度上并不存在。如果一定要划分,我更愿意把社会上的人分为强势和弱势。只不过女性往往处在弱势的阵营,但反过来,弱势的阵营中可不仅仅只有女性。至少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在社会底层的人是最值得同情的,他们是人,不需要分男女。

要讨论弱势群体的源起,属于社会学的范畴,显然超出了我文章的范围。于是我们可以接着提问,为什么在弱势群体中,女性占大多数?这难道不是性别的问题吗?

这个问题直指社会文化观念,虽然社会文化观念一直呈动态发展,比如在以前,妇女包小脚几乎是一种天经地义的常识,不管它多么违背人性。但到了现在,女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也是一种常识,是出于尊重对方的礼仪。这显然是一种进步。但社会文化中占主流的是什么?只需要去看看社会结构就能够得知这一点。男性依然占据了主流。请注意,这个现象并非某种刻意的机制在起作用,比如没有一条法律规定某个位置只有男人才可以任职,甚至法律明确规定了行政体制内女性领导的基数。而事实上,的确有部分女性(我们称之为女强人)领导了一大帮的男人。起作用的既不是法律也不是某种机制,而是观念。对这种观念来说,受害者绝不仅仅是女性。

比如男人需要自觉承担起家庭的义务。虽然现在双职工家庭已经是普遍现象,女性同样需要工作,但这之间也不存在平等。如果一个男人的工资(财富)和社会地位明显低于配偶,他不仅自己会感到自卑,也会承受更大的社会压力。再比如,男人对社会地位的需求感明显高于女性,换言之,女性如果没有取得较高的社会地位,似乎是一种正常现象(虽然这种“正常”在女权主义者的眼里也是一种不公平),但男性似乎一出生就和事业相挂勾。一事无成对于男性来说似乎是一种致命的缺陷。

由此可见,男女之间绝对不是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双方一直是相互关联的。所以,与其称这个社会为“男权社会”,不如说透一些,称它是“强权社会”。只是我们无法用两分法去简单粗暴地解释一个社会的运转,比如在被称为弱势群体的这一帮人中,照样存在女性更受歧视的现象。而女性想要取得较高的地位,或在某个领域取得较高的成就,付出也要比男性更多一些。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观念取决思维。而思维一直在被忽视,不管是男人女人,都以为存在某种压迫或被压迫的实体。但他们挑不出来,所以相互责骂。

3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聚焦在一个普通的女性身上,像电影中这样的女性身上。为什么这部电影能够吸引我写下这篇不算影评的影评,大约也正是因为角色的普通。这意味着现实社会中至少有许多女性会有和主角一样的经历。但这部电影并没能解决一个问题:女性在日常生活中怎样才能幸福生活。

从心理学上说,患上精神疾病的人最重要的辅助治疗在于环境,即社会支持体系,而在体系中占有最重要地位的就是她的家人,尤其是配偶和父母。影片之所以没能解决这个问题,是因为导演和编剧提供了史上最优秀的支持体系,不管是女主角的丈夫还是她的母亲,恐怕都是万里挑一。至少作为一个男人,我看了孔刘饰演的角色后自愧不如。

事实上,不管是健康的女性还是患上精神疾病的人,社会支持体系是现阶段一个无解的难题。正因如此,我曾在《超限思维》一书中专门用一章的容量来讲述环境。作为抑郁症的亲历者,我可以很明确地说,如果我们生了病,千万不能怪家人离开自己。因为,能够忍受且一直陪伴患者身边的人大约只有自己的亲妈。所以这就产生了矛盾,患者最需要别人的支持,这支持远比药物更珍贵甚至更有效,但基本是难以得到的。所谓的支持体系,从我的角度来看,只是专家们写在书里自我安慰的。这正如要求一个焦虑的人不要多想一样,不过是句废话而已。在所有的治疗手段中,大概唯有支持体系是患者不能控制的。因此就女性本身来说,我们必须面对在支持体系没有发挥作用甚至发挥反作用的前提下“怎么办”的问题。

就大部分女性来说,她的苦恼不是遭受了赤裸裸的侵害(虽然据说女性受到性骚扰的机率比我们想象当中要高很多,但我仍然无权说其具有普遍意义),而是游走于边缘虽然难以抓住但确实能够觉察的不公平、不平衡和隐性的攻击,是一种日常的无形的伤害,由一个表情、一句话语、一个动作和一件小事组成,单独来看都无法形成影响力,但一综合就足以影响人的一生。正因为无形,所以才无法保护自己。这种感觉在影片中表现得酣畅淋漓。咒骂男性解决不了你的问题,ME TOO也不能(当然,我绝不是指女性不能因为自身的遭遇而发声,这是两码事,任何人遭受了不公平甚至侵害,都应该发声)。我们在要求世界改变的时候,也必须认识到,改变自我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比如许多女性在面对一些“准性骚扰”时往往害怕反应过度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选择隐忍。而“性骚扰”也没有明确的标准,比如一句玩笑话算不算,一个亲昵的动作算不算,一个眼神算不算……

这篇文章写于妇女节之后,值得高兴的是,今年妇女节的氛围明显与往常不同,女同胞们不再满足于将妇女节改成“女王节”“女神节”之类的噱头称谓,妇女就是妇女,如果女性都认为这个词眼不太适用,这就很有问题。同时,她们还喊出了“be yourself”的口号,突破了许多女性的标签,将自己真正作为一个人来尊重。这种改变是可贵的。但我认为,在“做自己”之前,我们还应认识自己,接纳自己。对于一个普通女性或者普通的神经症患者来说,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治疗方法,任何心理治疗师采用的手段,其目的只有一条:引导你接纳现在的自己。这也是我所有和心理相关文章的核心。

这对女性重塑自己的生活来说也是适用的。

要认识自己,就不可以把自己作为受害者来对待。哪怕你经历过很多磨难,这一条仍然成立。别人是因为不知道你的痛苦,所以才粗暴地冷漠地对待你吗?我认为不是。因为所谓的“别人”,不是一种统一的概念。我们不能奢求别人对我们的痛苦能够感同身受,这是一种典型的受害者思维。比如许多人总是在遇见痛苦时大叫: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感受?这样的问题丝毫没有价值。因此,那些要男人了解她们痛经、分娩痛苦的女性,都没有意识到一点,其实男人(至少大部分男人)是知道这些事很痛苦的,只是无法感同身受。强求别人理解自己,本身就是痛苦的根源。如果你没有意识到,就算别人理解你同情你,你身上要经历的痛苦都不会幸免,就会把矛头指向别人。受害者本身也会成为伤害者。比如,许多孩子会成为神经质女性的牺牲品。

要接纳自己,你就要认可这个在伤害中生存的自己。比起我们现在所揭示的外界的伤害,其实自己对自己的伤害更可怕。比如在思维影响下,遭受性侵害的女性还得承受愧疚、自卑和恐惧,哪怕她没有任何过错,是在法律意义上真正的受害者。在这个问题上,社会支持系统其实是崩坏的,这一点在伊藤诗织的《日本之耻》中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所以在性侵中,精神上受的伤害远比身体严重,而精神上的伤害,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给予的。用我以前一篇文章的表述来说,就是当别人伤害你的时候,你也在伙同别人伤害自己。

如果你正因为性别问题而烦恼,就需要警觉自己对待性别的态度。对于“女人并不比男人差”这样一句话,就有多种角度的解读。其中一条是:如果这句话是一种事实,为什么要不断地提出?是告诉你自己还是告诉别人?身而为人,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你,你在性别上不具有任何优劣,不是吗?这不是一种常识吗?正如影片中所表述的,女主角一度并不认可自己,当她遭受周边人群的指指点点时(请注意,指指点点的人当中也有女性),选择的是逃避。这不仅是行动上的逃避,更是心理上的。但最后,她选择了反抗,选择了为自己申辩。这个行为具有重大的意义。事实上,当女主角鼓足勇气走到精神科医生面前时,反抗之路就已经开始了:她选择了面对自己的伤痕,她也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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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成女主角转变的因素并不像电影中展示的那么简单,其中也绝没有一个单纯的因素。但对于大部分女同胞来说,我们依然走在路上,徘徊于十字路口。接纳自我,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独立的思考。而大部分的中年妇女,不,中年男人也是如此,我们除了照顾家庭,除了工作,还剩下什么?我不认为思考是专属于智者的,之所以男女性别之争持续到今天,今后还会持续下去,不正在于我们不会思考吗?

但这样的思考,父母没有教会我们,学校没有教会我们,社会自然也没有。不仅如此,他们还企图给我们一个标准答案,慌恐于我们的独立,以为所有的思考都是跨越了雷池,都是离经叛道。这个“标准答案”恰恰就是导致我们痛苦的根源。因为我们总是能察觉它的不对劲儿,却又因为长期被它洗脑而无法摆脱影响。心理学已经证明,一个长期被灌输“你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成功”的孩子是很难取得任何成就的,即使能,后期他得承受比别人多得多的转变的痛苦。那么我们不妨来想象一下,有多少女孩是在“你不如男孩子,你长大以后最重要的是要做个好妻子”等等“标准答案”灌输到大的?如果你以为能够轻易地驳倒这些标准答案,那显然过于无知。

心智成熟是一种二次进化。这种进化只有经历痛苦后才能完成。基于社会不完美,每个人都需要二次进化,这才是常态。这不是说每个人都要成为思想家,而是得学会观察和思考自己面临的状况,更重要也更难的是,觉察自己的思维模式。“女性思维”是一个非常蛊惑人心的说法,泛指靠感觉(直觉)判断和行动的思维模式。由于生理和心理的差异,大部分女性较男性更为敏感(我甚至怀疑这也是后天形成的,至少后天环境具有相当大的比重),所以感情丰富。其实,部分女性的思维方式和高敏感人格非常相近,但并非全部。有心理学者认为,人类本身有80%的判断是靠直觉进行的,根本没有男女之分,只是直觉的趋向不同而已。男性在这方面没有任何优势,男性的所谓理性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理性,事实上,冲动犯罪中的男性比例高于女性。正因女性趋向于高敏感人格,所以反而会选择压制自己的欲望,而这恰恰是神经症产生的原因之一。女性要思想独立,人格独立,仅靠经济独立恐怕是不行的,她必须面对“心理压制”带来的影响,因为心理压制所带来的恐慌、过度道德感和身份认同,会让她产生高度依赖别人,希求获得别人认同的思维模式。甚至有不少女性把这种思维模式认同为爱情的属性,致使自己在感情中失去了平衡感。

我们不需要过多去分析造成这种心理特征的原因,但可以明确的是,仅靠反抗男权社会,仅靠追求女性权益,忽视心理特征中包含的因素,作为个体,女性不可能取得独立,作为群体,女性不可能改变既有的状态。我们要把眼光望向自身,要懂得在改变过程中自己能做些什么,而不是仅仅指责外界,或者试图改变外界。相反,当大部分女性都觉察到自身的思维模式恰恰是造就困境的主要因素,懂得真正意义上的思想独立,整个社会的运转才会出现变动。这种变动靠某一性别推动是可笑的不现实的,它注定是由内而外的过程,它的思想意义比me too更深远,更需要勇气。女性的思想独立的作用还远不止于此,它甚至能够撬动社会现有的格局。我们所要做的,我们所要改变的,不是奢求某类群体某场运动带来的变革,而是个体持续的启蒙与觉醒,个体持续的转化与提升。在历史上,至少是中国历史上,妇女的磨难并非只是一笔血债,它还造就了妇女整体上的忍耐与坚韧,我始终相信这种精神力仍然存在于妇女当中,而它是我们的希望。

2020.3.9至2020.3.17于云和

星光不问记:文章用更本质的视角为我们展示了一幅更加宏大的思维画卷。很多我们孜孜以求的东西从外界是很难得到的,往往只能从自身的觉醒,从个体能力的持续提升中获得。靠怜悯,靠别人,随大流,那就永远只能成为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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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建平,一个普通写作者,著有《请珍爱这样的自己》、《众生之死》等作品,心理学随笔《超限思维》已出版上市。个人微博:http://weibo.com/wa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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